▲关注有邻书舍，这里有一些书香气。【德不孤必有邻】作者：郑杰榆Wisdom/【泡书人15】▂ ■■■■■无论一个人的年龄大小，成就高低，心灵成熟度如何，母亲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母亲是对我们影响至深的一个人，即使你觉得从小就想逃离，或已经逃离，蓦然回首，母亲的影响仍在灯火阑珊处。有时候，甚至你非常不情愿地承认，自己的身上竟与她有着如此相像的一些特质与信念，而这正是你一直厌恶自己的地方，却，又是需要跟自己和好的地方。“母亲，生命里的月光，或阴影？”是台湾资深心理类杂志《张老师月刊》曾经探讨的一个主题，从命名就可以看得出来母亲之于我们生命的重要性。月光一词是来自那首知名的歌曲《母亲真伟大》。母亲像月亮一样照耀我家门窗圣洁多慈祥发出爱的光芒为了儿女着想不怕乌云阻挡赐给我温情鼓励我向上母亲啊我爱您我爱您您真伟大母亲像星星一样照耀我家门窗圣洁多慈祥发出爱的光芒不辞艰难困苦给我指引迷惘亲情深如海此恩怎能忘母亲啊我爱您我爱您您真伟大如果每一个母亲都是圣洁、慈祥、发出爱的光芒的，也都能够为了儿女着想，赐予温情，鼓励其向上并指引迷惘的，那么，这个世界真的能和平很多。因为，爱的种子若能在幼时由最重要的人种下，我们的心理发展通常就会较为健康，内在会更加平衡，那些“讨好”、“打岔”、“指责”、“超理智”等自我的防卫机制（见备注），就会比较没有机会成长，因为我们不需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反之，如果从小便发现爱是有条件的，常常听到“你不……我就……”，或者是伤害性的“都是因为生了你，让我……”这样的话，更有甚者会发生身体上的暴力，那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因为最爱的人无法保护我。也因此就有机会不断的锻炼自我防卫机制，像是讨好，“我要表现……才能让妈妈高兴，不然她就会不爱我了”；打岔，人生不断的走神或做一些奇怪的决定，为的是分散注意力，不要让自己想起那些来自母亲的精神或身体暴力；指责，也许是表现出来，也许是在内心评断，总之陷入受害者情结，觉得自己没有被真正爱过，一切都是外在的错；超理智，只用头脑思考，因为不去感觉，就不会受伤。久而久之，自觉或是不自觉的，这些防卫机制自然地成为长伴左右的好友了。这样的说法好像在责怪母亲，尤其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个观念，已经深深烙印在我们的脑海中：评判母亲，怎么可以？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心理咨询或是教练的经验，包含我自己，都清楚的明白，“天下有不是的父母”。尤其在我们的父祖辈那一代，谁认真去钻研“怎么做父母”这件事呢？大环境如此艰难，多数人能够养家餬口，让孩子平安长大，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关于爱人与被爱，他们多半也是缺乏经验的，而人，是不可能给出自身所缺乏的事物。要面对自己没有被母亲照顾到情感需求的这个现实，痛苦的第一通常是来自罪恶感或自责：“我怎么能批判母亲？”其实，很多人都是在这关卡徘徊良久，甚至长则数十年。这一段内心拉扯的过程，会投射在人生很多的选择上。例如，不断地灌输父母一些观念希望他们改变，因为他们如果改变了，自己就不用再批判了，罪恶感也可以解除（这个方法我以前试过很多遍，无效）。或是结婚的时候要娶一个跟母亲不一样的老婆（我就是这样）；或是面对强悍的女性上司，或是自己的部属有类似母亲的特质或外表时，会不自觉地用应对母亲的方式来互动；又或是一直很想搬出家却搬不出去，又或是早早地就搬离老家并再也用各种理由不想回家等等。这个阶段常见的状态是，内心一直在对抗着什么，但又觉得说不出口，因为“怎么可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正视这一事实。是的，我的母亲就是一个重视她的面子胜于子女的人，所以会一直期待子女走母亲想要的路；我的母亲就是一个需索亲情但不愿付出的人，例如早年抛家弃子，晚年却回头要子女奉养；我的母亲对我使用暴力，身体上的殴打，精神上的辱骂，冷战或忽略，或是不见得有如此明显而强烈的不是，可能只是一些生活的小事……但也因为你认为是“小事”，就会觉得自己“何必小题大做”，然而，持续的否认自己的感觉，是二次受伤。孩子内心的感觉，就是诚实的指南针，就是很清楚地知道，但成人的我们，却常常想抹去真实的感觉。能够承认自己的感觉，并且允许自己为自己伤心；允许自己哀悼童年，疼惜内心那个受伤的小孩；以前总想着理想中的母亲应该要…….，现在允许自己不再神化母亲；允许自己用成人的视角，看到母亲身为一个普通人，她就是做不到。因为，她也带着她自己的伤，辛苦地活着。于是，我们承认，这就是我的母亲！她或许无法疼惜或不懂我们，但是，人不可能给出自身所缺乏的事物，她做到了她能做的。然而，如果我们不想下一代受着同样的伤，我们得靠自己来想办法。写到这，我想到有一个笑话说，其实应该不是笑话。是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有一句名言：“无论如何要结婚，如果你娶到一个好老婆，你会快乐；如果你娶到一个坏老婆，你会成为哲学家。”换句话说：“无论如何要被生下来活在这世上，如果你有一对好父母，你会快乐成长，如果你有一对坏父母，你会成为心理学家。”看似戏谑，这句话却有一定道理。大家都熟知的需求理论大师马斯洛（Maslow）有一个冷漠残酷的母亲。小时候，有一天他放学回家，看见母亲淹死了他养的两只小猫，小Maslow伤心欲绝。或许因为这个事件，在疗愈自己的过程让他发现，爱与同理心对一个人人格发展的关键性，提出了无条件关怀的人本学派。正因为我们的心灵受了许多上一代带来的伤，产生了疗伤的需要，心理咨询这个行业有了发展的土壤，也使得“父母学”应运而生。我们渴望被疗愈，我们勇敢地检视受过的伤。这让我们醒悟，原来真正健康的爱不是天生就会，而是需要经过不断的自我省思与学习改变。另一个知名的存在学派大师欧文·亚隆( IrvinD. Yalom)，在许多著作里都有譬喻描述他与母亲爱恨纠葛的关系，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段，是他刻意住到与母亲相隔几千公里远的地方，每次探望母亲也固定只停留几天，因为那是最安全，让两人关系不致崩解的距离与范围。在《生命的意义》，大陆译为《妈妈及生命的意义》一书中，亚隆正式用一章篇幅写了他跟妈妈的关系。从小得不到母亲的关怀与肯定，亚隆说：“她虚荣，一意孤行，爱管闲事，疑心病，抱持强烈偏见和不可理喻的无知。我从来不记得曾跟她共渡温馨时刻，也从不以她为荣，从没想过有她作我妈我真欢喜。她是个毒舌派，对任何人都有刻薄地批评，除了对我父亲和姊姊外。我跟她斗争，反抗她，向她大吼大叫，逃避她，最后，在青春期中期，我干脆不再跟她说话。”但是，即便如此，亚隆发现：“我多么嫉妒父母亲慈爱、慷慨、和蔼的朋友，然而他们却很少想到他们的母亲，既不常打电话问候，也很少探望、梦到、甚至想到她们。可我却每天都得一再地把母亲的身影由心中洗涤除尽，甚至连现在，她死后十年，还经常出于反射拿起电话想拨给她。”在理智上，心理学家了解这一切。受虐儿常觉得很难摆脱病态家庭的阴影，而慈爱父母教养之下成长的孩子往往没有这方面的困难。毕竟，好父母的天职不就是要让羽翼已丰的孩子们顺利离家吗？到了暮年，亚隆还会出现这样的梦：“心脏监视器、氧气筒、点滴、七缠八绕的塑料管：这全都是死亡的征象。我闭上双眼，滑入黑暗。但接着，我由床上一跃而起，冲出病房，闯进阳光灿烂的葛兰艾可游乐园，几十年前，我曾在这里度过许多夏日的星期天。我朝鬼屋票亭前的人龙而去。付了票款，等着下一列缆车由角落转来。坐上去之后，我放下安全杆，把自己牢牢锁在里头，再朝周遭望一眼。那里，在一小群围观者中，我看到了她。我挥舞双臂，拚命喊叫，声音大到人人都听见：妈妈！妈妈！我表现的怎么样？妈妈，我表现的怎么样？”醒来之后，擅长解梦的亚隆，为自己解着这个梦：“向妈妈招手？为什么我会招手？在年复一年，我和她虽朝夕相处，却相互憎恨的朝夕相处之后？我的梦透露了另一层看法，它指出我的一生都在追求另一个目标，即争取已逝母亲的认同和赞许。”诚实面对自己，亚隆内心惊恐的自问：“为什么在我生命最后还要问：我表现得怎么样？难道……难道我的一生都是以这名可悲的妇人为主要观众？终我一生，我都一径想要逃离、躲开我的过去…….终我一生，我都追求解放和成长。难道我既没有逃脱我的过去，亦未摆脱母亲？”虽心有惊恐不甘，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也明白，这个梦的控诉有其无可忽视的强大力量，教人心头澎湃难以释怀。更何况，梦并非是不可理解无法驯服的，他一生都在做解梦人的事，早已学会如何把它拆解，挤出梦里的秘密。于是，他继续回去梦的旅程，进行一段与母亲诚实袒露的对话，在梦里，许多情绪、抱怨、遗憾、理解逐一浮现，但是，与母亲和解，与自己和解，彷佛是心理学家终生的功课。□备注：“讨好”、“打岔”、“指责”、“超理智”等自我的防卫机制，为家庭治疗大师萨提亚所提出有内在沟通模式。▂ 郑杰榆，北京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博士，国际教练联盟认证专业教练（PCC），国际教练学院导师，大陆心理咨询师。海峡两岸企业组织文化教练、NGO资深专业督导、心理咨询培训师。专长人类行为观察与团队动力引导、软实力培训。▂ ▂?这里，是一个为教练们提供沉思并走笔的平台。长按二维码，进入【有邻书舍】▂文章皆为原创，转载须经同意。图片下载于网络。版权属作者。▂提示：点击阅读原文获得《假如你相信爱情，请点击进入...》